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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随笔

敬告广大媒体:请不要再吃人血馒头了!—
作者:杨慧 律师  时间:2019年04月27日



当年轰动一时的马加爵,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我相信这是很多人脑中浮现的场景:一个家境贫寒的农村大学生,在学校饱受歧视,忍无可忍,所以一怒之下杀了四个同学。


至今还有不少人同情马加爵。因为当年媒体不实的报道误导了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
那么,案件的事实究竟是怎么样呢?
第一,有人说是因为马加爵被其他几个同学长期排挤所以才动了杀心。事实上,并不存在校园欺凌。第一个被杀的唐学李,没有在邵瑞杰和马加爵的夺命牌局中争吵,也不曾和马加爵有任何过节。在唐学李女友看来,二人甚至算是不错的朋友,唐平时喊马加爵“马哥”,从来没有言语不慎得罪马加爵,只因为他暂时借住在马加爵宿舍里,那两天又总是睡在宿舍不爱出门,妨碍了马加爵的杀人计划,因而被杀。马加爵亲口承认为什么第一个杀唐:“不是先后的问题,而是下手的机会来了,他恰好那时在寝室。如果是别人,结果也会一样。”
第二个被杀的是邵瑞杰,马自己说他跟邵瑞杰关系很好,结果就因为邵瑞杰在打牌的时候怀疑他作假,仅仅说了一句,“你人品不好”,就惨遭杀害。邵瑞杰也是被媒体黑得最惨的一个,有一篇文章里面称邵瑞杰在马的被子上撒尿,事实上子虚乌有。为了给马洗白,肆意捏造事实侮辱死者人品,导致一大批不明争相的观众被误导,不知被害者家属作何感想?
第三个被杀的是杨开红,马加爵正在宿舍里处理杀死邵瑞杰留下的血迹时,恰巧来到马加爵的宿舍找人,马加爵担心事情泄露,杀害了杨开红。
第四个被杀的是龚博,和马加爵从来没有冲突,来往不多,同样没有参与马和邵的牌局,因为过生日没请马加爵,而邵瑞杰又用此事教训马加爵:“就是因为你人品不好,所以龚博过生日都没叫你。”因而被马加爵怀恨,以打牌三缺一的理由将其骗到宿舍,惨遭杀害。
从上面的案件细节可以得知,被杀的四个同学至少有两个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也许邵瑞杰不应该当面指责他人品不好,但是仅仅因为一句气话他就该死吗?就像知乎上面有个网友说,反正我不会当面说别人人品不好,马上就有一堆人回复,反正我不会因为别人说我人品不好就去杀人。没有完美的人,却都在要求完美的被害者。退一万步说,即使被害者有再大的过错,这也不是他被杀的理由。
第二,有人说是因为贫穷,马加爵被宿舍的同学孤立,所以他忍无可忍才痛下杀手。事实上,被害的四个同学比他还穷。马加爵是宿舍第一个买电脑的,要知道2004年能买得起电脑的人可不多。再看看被杀的四个同学。四人都是来自农村的贫困学生。
唐学李家住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泸水县老窝乡崇仁村。唐学李本准备报考研究生,但因家里负担很重,为供他和弟弟读书已经欠下了大量债务而被迫放弃了考研。
龚博家住汉中市勉县老道寺镇丁家庄。龚博一家4口人,爷爷年老体弱,父母靠种田和做小生意维持生活和供他上大学。被杀害前,龚博已经考取了硕士研究生。
杨开红是云南开远市羊街乡卧龙谷村委会红塘子村人。杨开红是苗家子弟,家境十分贫寒,上高中时的不少衣服都是班上同学资助的。
邵瑞杰是广西梧州市苍梧县夏郢镇周睦村人。邵瑞杰家境困难,在他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外借了7000多元,之后又陆续贷款了1万多元。
所以,媒体所说的两个杀人理由都站不住脚。马加爵,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却被媒体塑造成长期被别人欺压最终不得不奋起反击的悲情英雄。这种罔顾事实,有意引导和煽动舆论同情被告的行径实在让人生理不适。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到现在网上还流传着一份马加爵的遗书,标题是《马加爵临刑前的一封信,让在场警察都落泪》。我点开看了几秒钟,就忍不住点右上角叉叉了。不是我缺乏同情心,而是我根本就不相信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地布置好杀人计划,并且杀人之后还继续淡定地玩游戏,然后又在放了几具尸体的宿舍睡觉的人会真的忏悔。
“这些犯人,很多人都不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悔恨。唯一悔恨的只是自己被逮住。他们说自己的成长经历,说自己不被父母爱护,说社会对自己不理不踩。可是,即便是被塞进同样的环境,不,即便是遭遇更残酷的命运,很多人也绝不会犯罪。绝不会去伤害、欺骗、抢劫、杀害他人。抢劫,强奸,杀人,会那么轻易地剥夺他人尊严的人,他心琴的弦早就断得一根不剩了。”
媒体总爱过多关注挖掘被告的家庭背景及身后故事,过了十多年依然还是这样的节奏。为了流量,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仅仅是媒体过分同情和关注被告,法学届也有很多学者专注于减少死刑,当年药家鑫案件就有五个陕西的教授联名呼吁免除药家鑫死刑。被告的利益固然需要维护,那么受害者的权益呢?受害者的家属的权益呢?难道就活该被无视吗?
前不久刚发生的乐清杀人案,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杀人犯从小家境贫寒,说他老实,言语之中充满对被告的同情。这种偏向被告的报道,无疑是对受害者家属的二重伤害。我不禁要问:人血馒头真那么好吃吗?
没有人关注被害者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翻看了一圈遇害女孩的微博,古灵精怪又漂亮美好,是同龄女孩该有的样子,每天追追剧打打游戏,爱化妆爱打扮爱发自拍,喜欢看延禧攻略,也喜欢朱一龙,有暗恋的男孩子,处在花样的年华,对未来充满了憧憬。鲜活可爱地像我身边的小仙女一样。本来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开始,却又这么戛然而止。
引用一个网友说的一句话:原谅他们(杀人犯)是上帝的事情,我只关心什么时候送他去见上帝。
少文老师说,媒体控制事实,公知控制逻辑,政府控制结论,而群众负责愤怒,这是互联网时代的新三段论。在进行事实判断之后再进行价值判断,这应该是每个人发表公众言论和发泄情绪的基本准绳。我想这也应该是媒体发布新闻的基本准绳,而不是为了所谓的流量,控制事实,歪曲事实。这是每一个媒体应该具有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