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案例
四载七番，三十一人终获正义
作者：兰守泽 律师 时间：2018年02月23日
案件类型 劳务合同纠纷
办理方式 民事诉讼
指派单位 吉林省通化市法律援助中心
承 办 人 吉林阳光博舟（通化）律师事务所律师 兰守泽、
【案情简介】
2014年1月4日，十几名外地被欠薪农民工由信访部门导引，到通化市法律援助中心寻求法律救济，中心指派兰守泽律师接待。经了解，这批工人总数31人，由小包工头韩某带领，被大包工头贺某雇佣，自2012年11月17日至2013年2月2日起为吉林省某机电设备安装工程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某工程公司）承包的通化某购物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某购物中心）进行装修施工，完工已一年，大部分工资仍被拖欠，共计30余万元。绝大多数工人系辽源市周边农民，小包工头韩某、大包工头贺某也均来自辽源市，某工程公司注册地在省会长春。
律师为工人们解释了拖欠工资的司法救济途径，并介绍和展示了一系列成功案例，最终工人们被说服，决定停止信访，采用诉讼手段维护工资权益，委托兰守泽律师承办，随后办理了法律援助手续。
经过进一步询问，并经小包工头韩某证实，律师了解到某工程公司承包某购物中心的装修工程后，将其转包给自然人贺某，贺某将部分工程分包给韩某，分包系口头约定，没有订立书面协议，贺某及某工程公司、某购物中心均没有为韩某及工人们出具结算单、对帐单、欠据等任何书面材料；韩某提供了其本人手书的记工单总账一份及日常记工记录，工人们提供了一份2013年12月17日找贺某讨要工资时的录音材料，录音中贺某承认拖欠工资属实。该工程完工后曾数次返工。
综合以上情况，律师拟制了民事起诉状，将韩某、贺某、某工程公司、某购物中心列为被告，请求韩某、贺某支付工人们工资，某安装公司承担连带责任，某购物中心在欠付工程款范围内承担责任。因申请法律援助时有近半数工人未到场，没能及时签署委托手续，而且身份证明不齐，因此让工人们尽快补齐。数日后，工人们的诉讼代表人携带全部材料与律师见面，同来的还有其他几名工人，原来是为同一工程施工的通化当地被拖欠工资的工人们，他们听说辽源工人们决定采取诉讼途径后，找到他们的小包工头吴某，也来申请法律援助。律师将七名工人加进原告名单，将小包工头吴某加进被告名单，起诉至东昌区人民法院，由于时近年关春节，法院为本案开通农民工绿色通道，很快通知2014年1月22日开庭。
开庭前一天，吴某和他雇佣的工人们称贺某已支付了拖欠他们的那部分工资，请求律师代为撤回他们的起诉，这时理应同时撤回对吴某的告诉，但考虑其对施工事实有证明作用，律师没有同意将吴某移出被告名单。
开庭时，被告到庭的有吴某、韩某、贺某，某工程公司和某购物中心缺席，贺某称某工程公司委托其担保诉讼代理人，但未提供委托手续。
庭审中出现一系列意外情况。
首先，贺某拿出一份他与韩某签订的协议，除一般工程款条款外，还约定运输费八万余元由韩某承担，韩某质证意见是想起来好像曾签过协议，但只有一份，让贺富收走，运输费八万余元没有约定，是假的；兰律师质证意见是该内容是手动填写，并非机打，小包工头韩某是清包，不负责原料采购，却由其承担运输费用，于理不合，也违反该行业一般惯例和通行做法，且即使果真如此约定，也仅能约束他与韩某之间的关系，不能对工人们的工资诉求形成抗辩。
其次，贺某拿出数张字条，证明韩某及其雇工施工的工程质量不合格，举证某购物中心和某工程公司分别提出的书面整改意见；其后由另一包工头吴某带人数次返工，贺某支付返工费数元，举证吴某当时的收条。吴某倒戈之举令韩某和工人们既意外又愤怒。韩某质证称某购物中心和某工程公司的书面意见不清楚，没见过，但返工一直是他领人负责的，从来没用吴某返工；兰律师质证意见是就事实部分和韩某意见一致，此外，贺某提供的多张字条新旧不一，所谓吴某返工费收条全是新的，与其他字条磨旧程度差别明显，且即使吴某返工属实，也仅能约束他与韩某之间的关系，不能对工人们的工资诉求形成抗辩。
第三，贺某举证其与某工程公司的承包协议，其工程款总额，减去已经支付给吴某和韩某等工人的工资，大体平衡，证明不欠工资，工人们起诉主张的拖欠工资数额系和韩某恶意串通。韩某质证称不属实；兰律师质证意见是经计算发现，如按其证明意图，其在本工程施工完成后，每平方米仅获利五毛钱，总获利不足千元，与理相悖。审判员就此询问贺某，贺某辩称这个工程是为打通渠道、建立关系，不为获利。
庭审后第三日，即2014年1月24日，东昌区人民法院判决：韩某支付张某等人工资302110元，某安装公司承担连带责任。
判决下达后，各方均没有上诉，工人们委托兰律师申请强制执行。
执行过程中，某安装公司以没有委托贺某代理诉讼，立案通知书和判决书中的法定代表人错误，不能确定签收人为由申请再审，该法定代表人姓名系搜索网络商户获得，经查公司现名册中确无此人，东昌区人民法院裁定撤销再审。
2015年3月20日开庭审理，某安装公司代理律师举出一系列证据证明工程不达标、转包合法、公司蒙受损失、已按合同结清各类款项，以及与工人们没有形成劳动关系，不应由其支付工资等，尤其对31名原告身份和拖欠事实提出异议。兰律师一一反驳，着重指出公司没有举证银行转款记录，几十上百万的工程款不可能现金支付；法律有明文规定公司违法分包、转包，应对包工头拖欠的工资承担连带支付责任等。其余当事人证据与观点与原审不变。庭审后，法庭通过当面询问、公证等方式逐一与31名原告核实身份和拖欠事实无误。
2015年5月7日，东昌区人民法院下达再审判决，内容与原审判决相同。某安装公司不服，上诉至通化市中级人民法院。
2015年11月17日，本案二审在市中院开庭，法庭不顾一审法庭已逐一核实原告身份和拖欠事实，将审判重点仍然放在核实以上信息方面，对案件其他内容几乎未予涉及，引起工人们及代理人不满，但仍然于两周后的2015年12月2日下达判决书，判令所拖欠工资由韩某个人偿还，某安装公司不负连带支付责任。
工人大哗，兰律师准备了申诉材料和证据，递交到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
将近两年后的2017年8月2日，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适用法律错误，裁定指令通化市中级人民法院再审，再审期间中止原判决的执行，此前韩某已被部分工人申请强制执行。
2017年12月12日，该案二审的再审程序开庭审理，各方均坚持以前的观点。
次日，即2017年12月13日，通化市中级人法院下达再审判决，判令撤销原二审判决，维持原再审判决，即某安装公司对拖欠工人们的工资承担连带责任。
本案在历经一审、执行、再审、二审、申诉、再审等程序后，于2018年1月6日再次进入强制执行程序。
【案件点评】
工人是一个国家建设的中坚力量，但在我国，曾几何时“工人阶级老大哥”却成为了举世公认的弱势群体，其社会贡献与其国民地位和收入水平的差距歧大。近些年来，我国相继推出了《工伤保险条例》、《劳动合同法》等不少维护遭遇工伤的劳动者权益的法律、法规，取得了一定进步，但实践中拖欠工资、拒赔工伤、克扣待遇等行为的违法成本仍然偏低，而维权成本下降不明显，使很多未能获得合法待遇的劳动者只能望法兴叹，针对此类现象的愈演愈烈，呼吁有关机关继续完善立法和推进法律落实，引入加倍赔偿机制或惩罚赔付机制，加大监督，切实问责，杜绝用人单位有法不依，规正行政机构执法不严，以更有效地保护劳动者的正当权益，实现法律公平正义与社会和谐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