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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随笔

商业诉讼律师的职业宿命
作者:上海君澜律所俞强 律师  时间:2020年07月23日
十数平米的法庭里,俞强面色严肃,一身玄色正装,话不算多,通常在一两句间竣事。在法官向他讯问对被告陈述的意见时,他(原告署理人)表达了明确异议,列出理由三条,没有一字冗余。
        俞强声音不算很大,在张江的一座破产法庭小楼里,除了翻找证据的纸张声、陈述声,再无其他。
        这与他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并不相符。生活中的俞强爱笑,攀谈时语速极快,但不会给人带来强烈的攻击性。
        朋侪曾经旁听过他的一场开庭,竣事后对他说,“庭上的你宁静时说话不太一样,法庭上似乎是另一个你,尤其是在相互反抗的时候。”
        “感受似乎你天生就擅长这个。”
        他自己却没有这么笃定。本科就读临床医学专业时的未来职业计划是想做一名医生,大三辅修执法,直到考研进了北大法学院,他仍没有想过要当状师。“我只是想先读执法,这个工具我感兴趣”。他说,“那会儿总是一片渺茫。”
        俞强现在是一家上海知名状师事务所的合资人状师,结业于北京大学法学院,从事执法服务行业十多年,近八年专注商业诉讼、不良资产处置,已处置不良资产凌驾20亿。其组建的状师团队署理证券虚假陈述责任纠纷靠近百余起,涉案金额上亿元。
        他酷爱挑战,痴迷于“突然抵达巅峰”的感受。考研时志愿里只填了北大,将一大本执法课本滚瓜烂熟,连考了两年,最后出来查分,民法和刑法合卷139分,全国第四。
        抵达巅峰的另一种诠释是在法庭上用某个关键事实扭转局势。
        有一次俞强为被告出庭抗辩,法庭依循有利于原告的偏向审理,俞强在抗辩时指出了一个关键性事实问题。整场庭审的风向随即扭转。
        “这一个事实就导致对方的整个诉讼请求不建立。”之后的半场庭审,法官一直就这一事实向原告询问,俞强坐在被告署理席上,心里偷乐。
        这种一击绝杀,逆风翻盘的快感充斥着俞强的整个诉讼生涯。遇到资历更深、“优越感很强”的状师,更能激起他的胜负欲,想尽措施要将对方驳得败下阵来。
        竣事后他回到办公室,总会回味之前哪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哪句话还差点儿,哪一处又将对方“怼得挺有意思”,坐那儿琢磨得兴起。
        从事诉讼状师已近八年,他的办公桌上早已堆满了判例文书,法庭上留下他无数次身边的言辞。最忙碌的一天,他从早上9点开庭打到12点,一个小时后再开庭,直到下午5点才竣事,竣事后亢奋得睡不着觉。
天生擅长做辩护状师,也许要归功于他与生俱来的胜负欲
        俞强第一次冒出考北大的念头,是辅修执法的一位教授说学校以前有个英语系的女生就考去了北大。他心想,一个小女人都考到北大去了,那我也可以。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俞强时不时地从教授口中得知,谁谁谁又考上了哪所名校。他越来越动心。直到某天夜里,他的一个哥们跑来找他,兴奋不已地宣告自己考上了浙大。两小我私家聊了整整一宿。朋侪鼓舞他,“其实你有一股劲,但你要使出来。”
        “我想的是,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别人把我甩了几条街,我连望其项背都做不到。”随后下定刻意,一定要考上北大,否则这辈子连哥儿们都做不下去。
        现在回忆起这段履历,俞强的语气中仍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其实就只要多奋斗一下,你就跨进了中国最好的法学院,你为什么不为此一搏呢?我喜欢人生一下子到达岑岭的这种状态,我很喜欢这种。”
        到达岑岭后,俞强发现身边有太多优秀的人。其中一个室友是考研时的全国状元,每门课考前看书都只用一两天。
        有一次俞强从图书馆温习回来,室友询问他哪些章节是重点,看了一天书,第二天就去考试。“那会儿我已经看了一个星期了,效果分数出来,他只比我低了五分”。
        拥有强烈胜负欲的人会去捕捉旁人身上的优点,疯狂吸收后化为己用。
        俞强不停地视察,在室友身上罗致履历,学习优点,这小我私家效率很高,知道如何在庞杂的内容体系里取舍,抓重点。
        执业之后,他也开始有意识地分类质料,只钻研重点,其余先弃捐一旁。“高效的事情方式”是俞强在采访历程中提到频率最高的词汇。
        读研时俞强就热衷论辩,几个同学讨论议题,他听完一圈摇头说你们都差池,看法太陈旧,随即长篇铺陈自己的看法。
        他似乎总是憋着一股劲,不停向不确定提倡挑战。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这能给他带来极大的成就感。
打讼事就是上战场,开庭就是开战
        从法官步入法庭,宣布开庭的那一刻,变数就盘踞在原被告双方的每一次陈辞中。条约里任何字眼的变更,可能演酿成某个关键寄义的限缩或扩大;一个举证失当,引发的可能是庭审局势的急转直下。
        这是俞强再熟悉不外的局面,包罗法庭上的试探,迂回,突发的转折,或是反抗。
        他署理的一起商业诉讼案件,企业将业务外包给署理商,由署理商生长客户。之后企业因故终止了这项业务,署理商随即以客户的名义将这家企业告上法庭。
        俞强作为被告状师出庭,此前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有利于原告。直到开庭前一刻,俞强突然被一个想法击中。他没有犹豫,简短有力地陈述:署理商起诉该企业应建设执法关系,而原告作为被告的署理商,其自己没有与企业发生任何债权债务关系,署理商无权起诉企业。
        对方状师尚在不明不白间,整场审判的思路已经折入另一个偏向。法官判断,被告状师申诉有理,除非发生债权转让,否则署理商无法以现在证据起诉。一个被认定为败局的案子走向了息争。
        每次开庭竣事,俞强都市反思总结。所有细节都在脑子里回忆一遍,思考怎样回覆会更好。一场庭诉可能不到一个小时,而俞强经常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地追念两三个小时。
        在法庭现场,他谙熟于以自己的方式控制节奏。无论多严密的准备事情都市有疏漏,如果法官一直向他抛问,一连五六个问题,几多也会发慌。
        这时候就需要改变方案,抓住时机将问题的点引到对方身上去,让法官转向去问对方,给自己留出喘息空间。
        他还会在法官向他提问时,以没有听清为由要求法官复述一遍,众人莫名。庭审竣事后,助理也跑来问他是不是真的没听清,“我让他再说一遍,是要给自己争取三秒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调整节奏。法官复述,我其实基础没在听。”
        一次在南通法院,由俞强署理起诉一家状师事务所。委托人自己法学身世,一开庭就滔滔不停地引用法条,试图从法理上占据高地。对方抓住了时机,称原告作为懂执法的人士,也负有相应责任。
        俞强看情势差池,他立即搁下卷宗,扭头想了想,随后对法官陈述了这样一段话:
        “如果把我的当事人这种执法水准作为专业水平的话,那是个笑话。只要稍微懂执法的人都知道,他引用的每一个法条都是不恰当的,他的水平仅限于个执法喜好者。如果对方认为这是个专业的人,那你的专业水准也仅限于此。”
        一番话落地,法官笑了,被告方的三个状师悉数愣住,半天没有接话。
        竣事庭审当晚,他们驱车回到启东用饭。委托人兴奋坏了,手舞足蹈地和俞强说,“我以为那些话说出来,我就已经死了。你那段陈述‘怼’得可真牛!”
        “你看到法官笑了吗?“俞强问他,“法官一笑,我就知道我赢了”。
法庭上完美偷袭的高光时刻,背后是看不见的足够努力
        俞强喜欢谈天,同事形容他“热热闹闹的,也没有一点架子”。
        可一旦开启事情模式,整个状态就变了:半个身子那么高的卷宗案情,他可以不声不响地看良久。
        开庭的前几天,他会把卷宗放在案头,没事就翻看,看得滚瓜烂熟,重心只有案情。
        他从不认为自己的许多特质是天生的,案情的关键点就像“鸡蛋上的一个漏洞”,找到这个漏洞不能指望某种突如而至的灵感。“这个漏洞可能原来就在,可是要找到它,看清楚能不能下嘴,能不能彻底摧毁对方的一个诉讼请求,绝对是要经由大量慎重的分析的。”
        为此,他花了两三年时间,建设起了一套完整的知识储蓄,内里是类目繁多的法学书籍、学者看法、过往判例,在电脑里存了几个T,险些搭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型执法图书馆。
        一旦接手某个领域案件,他就会和助理从书库和网上整理出全部相关质料,分析案情切入口,胜诉的几率,从而给出一套诉讼方案。
        他一卷卷地阅览判例,过往的,新出的,看别人做的案子,法官为什么这么判,和之前的区别在哪,中间的逻辑变换在什么地方。从业多年,俞强很清楚不停吸收新知识的重要性。
        “这种知识的泉源无非两种,一种是亲自体会,但这种积累总是有限的,做再多案子也是有限,大部门仍要从间接履历中习得”。
        在南京中院的法庭上,在一次公司对外担保案,俞强向法官陈述某条款无效,列出了公司法某条举证。法官随即质问他,你怎么确认这是一个强制性划定?俞强就将事先装订好的所有判例,从最高人民法院,到江苏人民法院,再到上海市一中院、二中院,浙江的地方法院,全数交了上去。他说,“我这里有20个判例,全都认为该划定是一个强制性划定。”法官一看,再无他话。
        另一次案件,他从同事那里接手一个商业纠纷案件,委托人是被告,之前的判断是完全没有胜诉可能。但他抽了一个周末的时间看完案子,马上打电话给对方,“这个案子我能帮他打,打到完全不负担责任,有60%的时机。”
        对方不明确,俞强就跟他解释,这个案子发生在江苏,他之前研究公司法,知道江苏有过相关判例。“如果发生在上海,那就欠好说了。”说白了,就是“找到了谁人可以下嘴的‘漏洞’。”
        俞强经常跟助理讲一段话,无论你做何等充实的准备,都是不充实的,因为你不知道这个案件审查会细致到什么水平。作为署理状师,你只能无限量的准备。
        “所以你今天花10个小时,花100个小时都是不够的。”
        他自己的时间就这样大量地,全掉臂惜地投入到其中。俞强是出了名的爱加班。周六还去律所的就牢固那几个,见得多了,相互也都熟识。
        遇到疑难案件,投入了全部心力,庭审竣事后,俞强会放空上两三天,基本不出庭,只坐在办公室看一些自己爱看的。休息好了,又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下一个案子。
        关于事情上的压力和压力,俞强只有轻描淡写的三两句话,完全没有谈论案件时的兴致昂扬,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俞强对未来另有许多设想,好比状师事情尺度化的问题,他希望团队内的状师可以随时接手任何一小我私家的事情;他还想在现在的基础上继续扩大团队,再将手上的三名助理造就成业务熟练的主办状师;在接受采访的前一天,他接到一个农民电话,从而决议之后每年给底层劳动者无偿署理五个案件。
        聊到这些,俞强的兴致又来了,语速变得飞快,声调扬起了一个八度。事情带来的难题、压力和遗憾,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俞强说“我热爱我的状师事情,除了状师职业,我不知道我还会做什么。”
        如果真有职业宿命论,那诉讼状师无疑是俞强的职业宿命,所以他才会一次次拿出最强的胜负欲到法庭上开战,乐此不疲。

律师资料

上海君澜律所俞强律师
电话:17612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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