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随笔
河南死刑保证书案嫌犯无罪获释
作者：张沂峰 律师 时间：2013年04月26日
河南死刑保证书案嫌犯无罪获释 已被羁押11年
各地新闻大河网
【李怀亮涉嫌杀人案一审宣判无罪当庭释放被告人】25日河南省平顶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李怀亮涉嫌故意杀人案，并依法宣判被告人李怀亮无罪，不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当庭释放。此时，距李怀亮2001年8月7日因此案被刑事拘留已过去近12年。（记者李丽静）
到今年8月6日，如果李怀亮不被释放的话，他将被关押整整12个年头。李怀亮因涉嫌强奸杀人，先后历经有期徒刑15年、死刑、死缓三次判决，均因证据不足被撤销并仍被羁押。该案事隔11年后，4月25日，平顶山市中级法院再次开庭审理这起“悬案”。
该案最离奇的环节，来自于一份“死刑保证书”。据媒体报道，保证书签订的时间是2004年5月17日，内容为：“李怀亮一案由中院提审，尽量判死刑，如果省高院发回，杜玉花(被害人母亲)也不再上访”。平顶山法院称此为被害人家属的单方诉求表达，并非与法院之间的协议。
该案背后，隐藏着涉案双方当事人太多的辛酸血泪。被害人父母因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而以泪洗面，奔波劳苦。嫌疑人则被长期关押，家破人亡。
A悬案
11年前的杀人案，河内发现女孩尸体
平顶山市叶县邓李乡湾李村紧邻着沙河，每到夏季，河堤的树上到处爬着“爬叉”，“爬叉”又名蝉蛹，是一种药材，能卖钱。很多村民晚上没事，就带着矿灯去抓“爬叉”。
2001年8月2日晚上，13岁的小蕊(化名)去沙河堤捉“爬叉”后，再也没有回家。当天晚上，小蕊家人寻找未果后报警。8月4日下午，警方在沙河下游的庄头村发现了小蕊的尸体。尸体下身赤裸。案发现场位于湾李村沙河堤和沙河水之间，是花生地。小蕊的尸体从该处被抛下河。
同年8月4日晚上，同在河堤抓“爬叉”的李怀亮，被警方列入嫌疑对象。8月7日，时年36岁的李怀亮，因涉嫌故意杀人被警方拘留。
三次判决被驳回，李怀亮被羁押11年多
据公诉部门指控，李怀亮涉嫌故意杀人罪。根据指控，2001年8月2日晚，被告人李怀亮去本村北沙河堤上抓“爬叉”，遇到小蕊，见四周无人，欲对该女强奸，该女不从，李怀亮即卡住其脖子，将其拖到附近花生地里掐死，并将尸体抛入沙河。
2003年叶县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李怀亮当庭翻供，称曾遭到刑讯逼供。警察将其带到平顶山警犬基地，用链子锁打他。他扛不住了才承认杀人。一审法院没有采纳李怀亮自称遭刑讯逼供、“没有杀人”的辩解，认为“基本事实清楚”，判其故意杀人罪，有期徒刑15年。判决下达后，小蕊的父母亲以及李怀亮都提出了上诉。
李怀亮的命运开始大起大落。先是这次15年刑期的判决，随后判决被平顶山中院撤销，并发回重审。继之，平顶山检察院介入此案，重新起诉到中院。中院2004年判处李怀亮死刑。
这份判决于2005年11月被河南省高院撤销，理由是“证据不足”。2006年4月，平顶山中院再次作出死缓判决，当年9月被河南省高院撤销。
警方补充侦查6年无结果，双方当事人均叫屈
此案11年后，仍没有走完它的司法程序，警方对证据的“补充侦查”，6年没结束。
在死缓判决后，李怀亮的家人查阅卷宗资料，替李怀亮拟了一份递到省高院的上诉状。在上诉状中提到几个疑点。其中指出，2003年12月30日，即叶县判决后，中山大学相关机构曾作出检验报告，小蕊的血型是A型。案件材料显示，公安机关2001年作出的法医鉴定显示，李怀亮血型是A型，现场血型是O型，无法对照。
案发当晚，警方现场测量脚印。按照家属的说法，现场的鞋印是38号，李怀亮当晚穿的鞋是44号。李怀亮的家人上诉要求，以疑罪从无的原则，宣判李怀亮无罪。
而杜玉花认为：从2001年到2007年，曾经三次开棺验尸，可李怀亮却一直不被处理。她认为，李怀亮就是杀害女儿的凶手。
网现“死刑保证书”，悬案今日再开庭
前两年有媒体报道，在证据不足、争议较大的情况下，平顶山中院与被害人家属达成协议，“承诺”判李怀亮死刑。李怀亮案开始引发媒体热议。
据了解，保证书签订的时间是2004年5月17日，协议内容为：“李怀亮一案由中院提审，尽量判死刑，如果省高院发回，杜玉花(被害人母亲)也不再上访”。此报道被广泛转发。
针对“死刑保证书”一事，平顶山法院回应说：所提的“保证书”，经核对与卷宗中的原件一致。该“保证书”是被害人家属请求将李怀亮案件提高审级的申请书。是被害人家属请求法庭“对被告人李怀亮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最好判死刑”的单方诉求表达，不是平顶山中院与当事人达成的协议，上面也没有任何法院人员的签名，但确系平顶山中级法院信笺，且在卷宗中存档。不是法院依法判决的任何条件。平顶山中级法院强调，此案在公安机关补充侦查阶段，待该案进入审判环节后，法院将严格依照事实和法律作出公正判决。此案经过警方补充侦查，今年1月18日，平顶山检察院向平顶山中院提起起诉补充意见认为，对被告人李怀亮犯故意杀人罪的定性没有异议，建议法院尽快恢复审理此案。平顶山中院决定4月25日开庭审理此案。
B影响
李怀亮的姐姐：11年来，她第三次见到弟弟
该案对涉案双方的影响都很大，大河报记者昨天围绕案件相关情况，先后到看守所及涉案双方当事人家中进行了采访。
在平顶山境内311国道叶县北武当玄庙观后是叶县看守所，这里就是嫌疑人李怀亮被长期羁押11年的地方。4月24日上午11时50分，记者驱车赶到这里，看守所院内，李怀亮的三姐李爱梅正站在嫌疑人接待室外，远远看着弟弟李怀亮，这是她11年来第三次见到弟弟。
据李爱梅说，李怀亮被羁押后，就患上了心脏病和高血压，11年来，此前她只见过弟弟两次，一次是2011年李怀亮昏厥后被送往叶县第一人民医院抢救，一次是2012年11月。
“若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直接把他枪毙了也不冤枉他。”李爱梅说，弟弟长期被羁押，自己多年上访也无济于事，现在没有能证明李怀亮杀人的证据，也不放人，自己真不知道该咋办。
湾李村村民：这件事让村里人都很闹心
这起发生在11年前离奇的命案，不仅让郭李两家都痛苦不堪，同样也让湾李村的村民无法忘却。昨日下午3时许，记者前往嫌疑人李怀亮和受害人小蕊的老家邓李乡湾李村，了解该案发生10多年来对郭李两家造成的影响。
据村里一位知情人说，为了查找证据，警方曾三次开棺验尸，这件事闹得很大，不时有媒体来采访。这11年来，郭李两家的仇恨就没有停止过，这件事对村里的人来说很闹心。
受害人父母：坚决为死去的女儿讨回公道
一边是嫌疑人李怀亮长期羁押11年，另一边，受害人小蕊的父母郭松章和杜玉花因不能给女儿讨回公道而痛苦。在一位村干部的带领下，记者来到郭松章家。
“这10多年来，我每次下地干活都干不成，只要一看见孩子的坟墓都会绕着走。”郭松章说，女儿被害后，他和妻子杜玉花大病一场，一天到晚都琢磨这件事，10多年来也一直奔波在上诉的路上，为的就是给女儿讨回公道。
而杜玉花更是对李怀亮是杀害女儿的凶手深信不疑，她说：“真相早就出来了，杀人凶手并没有得到公正处理。”
李怀亮家现状：家破人亡，院子里杂草丛生
下午4时许，这位村干部带记者来到了李怀亮的家。李家的老屋房顶上长满了杂草，三面院墙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倒塌，院子里杂草丛生，长时间无人居住。
记者走进院子看到，几名妇女正围坐在堂屋内打麻将，她们说，没事的时候村民会在这里打牌消遣。在屋内，陈旧的桌椅、床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堂屋右侧的墙上，还挂着李怀亮两个女儿小时候的照片。
据这位村干部说，李家兄妹6个，李怀亮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事发后，为了给儿子申冤，李怀亮的母亲2011年5月因劳累过度去世，到死也未见到儿子一面。李怀亮的妻子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家里撇下两个不到10岁的女儿，因父亲的事，姐妹俩经常遭到别人欺负，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几年前姐妹俩先后嫁人。
到今年8月6日，如果李怀亮不被释放的话，他将被关押整整12个年头。李怀亮因涉嫌强奸杀人，先后历经有期徒刑15年、死刑、死缓三次判决，均因证据不足被撤销并仍被羁押。该案事隔11年后，4月25日，平顶山市中级法院再次开庭审理这起“悬案”。
该案最离奇的环节，来自于一份“死刑保证书”。据媒体报道，保证书签订的时间是2004年5月17日，内容为：“李怀亮一案由中院提审，尽量判死刑，如果省高院发回，杜玉花(被害人母亲)也不再上访”。平顶山法院称此为被害人家属的单方诉求表达，并非与法院之间的协议。
该案背后，隐藏着涉案双方当事人太多的辛酸血泪。被害人父母因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而以泪洗面，奔波劳苦。嫌疑人则被长期关押，家破人亡。
A悬案
11年前的杀人案，河内发现女孩尸体
平顶山市叶县邓李乡湾李村紧邻着沙河，每到夏季，河堤的树上到处爬着“爬叉”，“爬叉”又名蝉蛹，是一种药材，能卖钱。很多村民晚上没事，就带着矿灯去抓“爬叉”。
2001年8月2日晚上，13岁的小蕊(化名)去沙河堤捉“爬叉”后，再也没有回家。当天晚上，小蕊家人寻找未果后报警。8月4日下午，警方在沙河下游的庄头村发现了小蕊的尸体。尸体下身赤裸。案发现场位于湾李村沙河堤和沙河水之间，是花生地。小蕊的尸体从该处被抛下河。
同年8月4日晚上，同在河堤抓“爬叉”的李怀亮，被警方列入嫌疑对象。8月7日，时年36岁的李怀亮，因涉嫌故意杀人被警方拘留。
三次判决被驳回，李怀亮被羁押11年多
据公诉部门指控，李怀亮涉嫌故意杀人罪。根据指控，2001年8月2日晚，被告人李怀亮去本村北沙河堤上抓“爬叉”，遇到小蕊，见四周无人，欲对该女强奸，该女不从，李怀亮即卡住其脖子，将其拖到附近花生地里掐死，并将尸体抛入沙河。
2003年叶县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李怀亮当庭翻供，称曾遭到刑讯逼供。警察将其带到平顶山警犬基地，用链子锁打他。他扛不住了才承认杀人。一审法院没有采纳李怀亮自称遭刑讯逼供、“没有杀人”的辩解，认为“基本事实清楚”，判其故意杀人罪，有期徒刑15年。判决下达后，小蕊的父母亲以及李怀亮都提出了上诉。
李怀亮的命运开始大起大落。先是这次15年刑期的判决，随后判决被平顶山中院撤销，并发回重审。继之，平顶山检察院介入此案，重新起诉到中院。中院2004年判处李怀亮死刑。
这份判决于2005年11月被河南省高院撤销，理由是“证据不足”。2006年4月，平顶山中院再次作出死缓判决，当年9月被河南省高院撤销。
警方补充侦查6年无结果，双方当事人均叫屈
此案11年后，仍没有走完它的司法程序，警方对证据的“补充侦查”，6年没结束。
在死缓判决后，李怀亮的家人查阅卷宗资料，替李怀亮拟了一份递到省高院的上诉状。在上诉状中提到几个疑点。其中指出，2003年12月30日，即叶县判决后，中山大学相关机构曾作出检验报告，小蕊的血型是A型。案件材料显示，公安机关2001年作出的法医鉴定显示，李怀亮血型是A型，现场血型是O型，无法对照。
案发当晚，警方现场测量脚印。按照家属的说法，现场的鞋印是38号，李怀亮当晚穿的鞋是44号。李怀亮的家人上诉要求，以疑罪从无的原则，宣判李怀亮无罪。
而杜玉花认为：从2001年到2007年，曾经三次开棺验尸，可李怀亮却一直不被处理。她认为，李怀亮就是杀害女儿的凶手。
网现“死刑保证书”，悬案今日再开庭
前两年有媒体报道，在证据不足、争议较大的情况下，平顶山中院与被害人家属达成协议，“承诺”判李怀亮死刑。李怀亮案开始引发媒体热议。
据了解，保证书签订的时间是2004年5月17日，协议内容为：“李怀亮一案由中院提审，尽量判死刑，如果省高院发回，杜玉花(被害人母亲)也不再上访”。此报道被广泛转发。
针对“死刑保证书”一事，平顶山法院回应说：所提的“保证书”，经核对与卷宗中的原件一致。该“保证书”是被害人家属请求将李怀亮案件提高审级的申请书。是被害人家属请求法庭“对被告人李怀亮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最好判死刑”的单方诉求表达，不是平顶山中院与当事人达成的协议，上面也没有任何法院人员的签名，但确系平顶山中级法院信笺，且在卷宗中存档。不是法院依法判决的任何条件。平顶山中级法院强调，此案在公安机关补充侦查阶段，待该案进入审判环节后，法院将严格依照事实和法律作出公正判决。此案经过警方补充侦查，今年1月18日，平顶山检察院向平顶山中院提起起诉补充意见认为，对被告人李怀亮犯故意杀人罪的定性没有异议，建议法院尽快恢复审理此案。平顶山中院决定4月25日开庭审理此案。
B影响
李怀亮的姐姐：11年来，她第三次见到弟弟
该案对涉案双方的影响都很大，大河报记者昨天围绕案件相关情况，先后到看守所及涉案双方当事人家中进行了采访。
在平顶山境内311国道叶县北武当玄庙观后是叶县看守所，这里就是嫌疑人李怀亮被长期羁押11年的地方。4月24日上午11时50分，记者驱车赶到这里，看守所院内，李怀亮的三姐李爱梅正站在嫌疑人接待室外，远远看着弟弟李怀亮，这是她11年来第三次见到弟弟。
据李爱梅说，李怀亮被羁押后，就患上了心脏病和高血压，11年来，此前她只见过弟弟两次，一次是2011年李怀亮昏厥后被送往叶县第一人民医院抢救，一次是2012年11月。
“若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直接把他枪毙了也不冤枉他。”李爱梅说，弟弟长期被羁押，自己多年上访也无济于事，现在没有能证明李怀亮杀人的证据，也不放人，自己真不知道该咋办。
湾李村村民：这件事让村里人都很闹心
这起发生在11年前离奇的命案，不仅让郭李两家都痛苦不堪，同样也让湾李村的村民无法忘却。昨日下午3时许，记者前往嫌疑人李怀亮和受害人小蕊的老家邓李乡湾李村，了解该案发生10多年来对郭李两家造成的影响。
据村里一位知情人说，为了查找证据，警方曾三次开棺验尸，这件事闹得很大，不时有媒体来采访。这11年来，郭李两家的仇恨就没有停止过，这件事对村里的人来说很闹心。
受害人父母：坚决为死去的女儿讨回公道
一边是嫌疑人李怀亮长期羁押11年，另一边，受害人小蕊的父母郭松章和杜玉花因不能给女儿讨回公道而痛苦。在一位村干部的带领下，记者来到郭松章家。
“这10多年来，我每次下地干活都干不成，只要一看见孩子的坟墓都会绕着走。”郭松章说，女儿被害后，他和妻子杜玉花大病一场，一天到晚都琢磨这件事，10多年来也一直奔波在上诉的路上，为的就是给女儿讨回公道。
而杜玉花更是对李怀亮是杀害女儿的凶手深信不疑，她说：“真相早就出来了，杀人凶手并没有得到公正处理。”
李怀亮家现状：家破人亡，院子里杂草丛生
下午4时许，这位村干部带记者来到了李怀亮的家。李家的老屋房顶上长满了杂草，三面院墙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倒塌，院子里杂草丛生，长时间无人居住。
记者走进院子看到，几名妇女正围坐在堂屋内打麻将，她们说，没事的时候村民会在这里打牌消遣。在屋内，陈旧的桌椅、床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堂屋右侧的墙上，还挂着李怀亮两个女儿小时候的照片。
据这位村干部说，李家兄妹6个，李怀亮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事发后，为了给儿子申冤，李怀亮的母亲2011年5月因劳累过度去世，到死也未见到儿子一面。李怀亮的妻子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家里撇下两个不到10岁的女儿，因父亲的事，姐妹俩经常遭到别人欺负，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几年前姐妹俩先后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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