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处理群体事件为何缺乏耐心

-四川什邡事件观后感
作者 孟子君律师

“人民网消息，因担心四川省什邡市宏达钼铜多金属资源深加工综合利用项目引发环境污染问题，7月2日上午，陆续有市民到什邡市委、市政府门口聚集，反对钼铜项目建设。”而据网友爆料，部分群众不够克制，冲击政府办公楼大门，砸坏部分窗户和公务车辆。而在没有得到任何警示的情况下，什邡市动用特警，先是发射催泪瓦斯，接着就是动用警棍等器械，对围观群众进行殴打和驱赶，包括儿童在内的部分群众受伤（微博有照片为证），微博上什邡特警殴打和驱赶围观群众的照片被网友围观。而网友提供的照片显示：部分饭店门口贴有“谢绝特警入内”的告示，什邡公安的官方微博招致网友围观辱骂……。
本来，作为可能涉及当地群众生存的大项目，应该征求当地群众意见。但是，为了所谓政绩或者GDP指标，当地政府在该项目论证阶段并没有征求当地群众意见。群众为了维护自己的环境，只是在该项目的开工仪式上才发表不同意见。当地官员或许就是为官一任，多则10年，少则5年，官员就会异地就职或者高升；所以，可以为了在自己任期内的政绩，而不顾可能存在的环境危害，而引进具有高污染风险的工业项目。但当地百姓不一样，他们世世代代需要生活在当地，相对所谓GDP或者高税收，老百姓更关心的是当地的生存环境。GDP也好，高税收也罢，与百姓关系不大。但如果该工业项目存在的污染风险变为现实，就与当地百姓的生活和生命安全息息相关。因此，在政府没有事前征求意见的情况下，现行体制又缺乏老百姓与政府及时沟通的渠道。无奈，只好在项目举行开工仪式时，以群体围观的方式，表达百姓的不满和反对意见。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举动，只是部分群众表达不满的方式有些失当。但这也不能成为当地政府出动特警、动用警棍、毒气瓦斯进行血腥镇压的借口。如果当地市委、政府领导是一个政治成熟，经验丰富的人，是一个体察民情的人，是一个善于沟通的人，那么，及时出面与群众沟通，并及时公告项目停止开工，承诺今后如果再建设此类项目，必须征求群众意见，我想，当地群众也是会通情达理的并理智地散开。
但是，事件恰恰没有按照我们的良好愿望发展，当地党委政府也没有一个能够有耐心与群众进行沟通的领导，该地方领导更是没有政治头脑，一看到有群众聚集，就认定是“非法集会”；一看到有行为失当的群众，就认为有“敌对势力”煽动。于是，不自觉地就站到了群众的对立面，接着就开始随意动用国家机器，开始用镇压“敌对势力”的方式，镇压围观群众。结果，妇女儿童也成为被殴打的对象，镇压中发射震爆弹、催泪瓦斯和殴打无辜群众的照片、视频开始在网络流行，并被境外不怀好意的媒体利用，于是世界都看到了中国警察在使用催泪瓦斯和警棍对付妇女、儿童！政治影响极其恶劣，极大地损害了我们“伟大”“英明”“光荣”“正确”的政党形象。
由此可见，当地领导的政治水平是何等的低劣，缺乏基本的处理群体事件的耐心和智慧。所以有网友在微博对当地市委书记和市长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否则迟早会接受历史的审判！
那么，当地党委政府领导为何会缺乏用对话的方式，来和平解决群体事件的耐心呢？我个人认为：一是现行体制决定，他们作为一个地方领导，不需要对当地百姓负责，因为群众没有真正的选票，这些领导不是群众选举产生的。因此，即使使用暴力镇压，也不会影响其继续当官的命运。二是这些地方领导，按照现行体制，需要对上级领导负责。因为担心群体事件拖延过久，会传言到上级领导那里，影响其仕途，因此，需要采取所谓“果断措施”，使事态尽快平息。这样，才方显其领导水平。这其实与动车事故处理的过程相似：尽快恢复通车是关键。至于事故原因和救人等，都是次要的。所以才会在动车事故处理之初，急急忙忙掩埋车头的举动。处理群体事件，现行体制决定了地方领导的惯性思维：尽快处理，尽快恢复正常。正是在这里思维下，地方领导才缺乏耐心，或许根本就没有准备与围观群众进行语言沟通，就直接下令武装镇压。但中央政府则不同，比如我们处理外交突发事件时，就表现了极大的耐心和克制，倡导采取双边、多边对话的方式，解决纠纷，绝不轻言武力！正应为如此，才会有网友戏称我们的执政党的政策是“对内镇压，对外妩媚”。但这显然是对我们政党污蔑，因为这是过去我们批评国民党政府时的用词！但是，如果类似什邡地方政府这样低能的领导处理群体事件的多次发生，我们执政党的威信就会堕落到与过去我们批评的国民党政府相似。
据网友爆料，在过去，大连也因为化工项目建设，没有征求群众意见，继而引发群众抗议的围观事件。但大连市党委、政府因为及时与围观群众沟通，并停止了可能存在的污染化工项目建设，继而和平地处理了群体事件。与什邡事件形成鲜明对比的大连事件，凸显了两地领导的政治水平差距和处理群体事件的能力。作为一个正常人，当然希望大连模式能够在全国其他可能出现群体事件的地方推广。而什邡模式，出现的几率越小越好。
北京大成（乌鲁木齐）律师事务所 孟子君律师。
2012年7月3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