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随笔
成为律师:不是励志大戏,只是职业选择而已
作者:王景林 律师 时间:2018年04月08日
很多人都看过美国、香港的律政剧,剧中的律师很神气,在庭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有时候仅因律师的一句发问,或是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整个剧情急转直下,律师代理一方大获全胜。正是因此,很多人心中便会不断地美化律师,甚至神化律师,认为律师是了不起的职业,可以名利双收,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以后倘若有机会,也要成为一名律师,像剧中的律师一样精明能干,成为正义的化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憧憬和追求,这些对律师职业充满幻想的人,不知不觉中渴望将来成为一名律师。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情结。
上次在苏州大学刑辩班研修时,遇到一位靖江的律师,他以前只有初中学历,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到处打工,但生活一直没有头绪。突然有一天,他审视自己,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如此低贱?他发现是自己没有学历,没有选择体面的职业。从此,他开始报考自学考试,先是大专,再是本科,然后通过国家司法考试,最终成为一名刑事辩护律师。从一名初中生,到最终成为一名执业律师,可谓是人生的励志大戏。估计他周围很多人都会羡慕他,毕竟律师在人眼里,目前还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他自己也很开心,因为在培训时,他的儿子也在苏州大学读书,父子同校,别有一番风味。像他这样,半道杀出来,立志做律师的,不在少数,我就遇到很多。所以,当他向别人说起他的经历时,我除了佩服他的毅力外,其他倒不觉得怎么样。不是我冷漠,或是我不近人情,因为现实中,像他这样的人太多太多。
我的一位朋友,96年法律专业大专毕业,进入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那时候专科就可以报考律师职业资格考试,他应该是97年就开始备考,连续考了几年没有考中,最好的成绩是离达标线差几分。他认为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是考不上了,因为与他同届的同学,很多人是一次或两次就考中。他从律师事务转行,决定放弃成为律师的梦想,在当地一家知名的家电企业做起了销售员,全国各地到处跑。才开始跑的时候,他还是信心满满,毕竟销售员的收入不比在律师事务所的工资低。即使是在外面到处跑,但他内心时常会升起一股惆怅,那就是被他隐藏的律师梦。在从事销售员几年以后,因为市场同类产品的竟争优势,他所在的企业开始走下坡路,他的业绩也不理想。他开始思考,就这样做个销售员,一直混下去吗?他开始心有不甘,因为他的许多做律师的同学现在都很稳定,只有他还在外面飘摇不定,他决定重新再来。他辞掉销售员的工作,在家报考南京某高校的自考法律本科。差不多三年后,他拿到了自考本科学历。他之所以要自考本科,因为那时报考司法考试,需要本科学历才可以了。接下来,他开始报司法考试,一年又一年,他把自己关在自家的小屋里,夜以继日的复习备考,老婆一个人在超市里做营业员,养活全家。即使在这样困难的情形下,他也没有放弃梦想,他的老婆也特别支持他。2013年,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过了司考,14年实习,15年终于拿到律师执业证了。从头至尾,将近20年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心中的梦想,谁会这么干。在他通过司法考试的时候,我相信他会百感交集。不过我听他说过,一位初中老师,连续考了14年,终于也过了。他们需要多少的勇气和毅力,不得不由衷地佩服。
我还有一位同事,当兵出身,后来在上海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经营好几年,由于公司经营不善,只好关门歇业。在对人生诸多思考之后,决定参加司法考试,现在做律师也有四五年了。
再有就是,许多教师、医生、记者、公务员等等,他们最终都放弃了稳定的职业,转行成了律师。
见到很多同行在吐槽,号称“天下第一考”是多么多么难,要看多少多少部法律,要做多少多少习题。我看过,就笑了,没有必要这样。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可能是炫耀一下,你看这考试有多难,但我通过了。再就是,吓唬那些局外人 ,不要想着做律师,考试太难了,你没有办法通过的。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个人觉得,这考试不难,只要你有决心,一定就能通过。基本上都是记忆性的东西,只要功夫到了,你也就成功了。备考的过程确实痛苦,那么多东西都要记住,并且很容易记混,在临近考试的时候,许多人不免就会慌乱起来。记得我在考试的时候,有位老师的话很管用,当你摇摇欲坠的时候,你转身一看,已经倒了一大片。所以,只要你肯坚持,最后的胜利就属于你。
在美国,律师是中产阶级、高收入、体面职业的代名词,是受人“羡慕”的职业,因为律师的收入,比总统的收入还要高。但在中国,律师的现状没有那么风光,不必非要选择律师这个职业,除非你是真的喜欢。当初心中有这样一个律师梦的种子,使得很多人最终选择了律师职业。做律师了,我不觉得是什么励志大戏,只不过是职业的一种选择而已,它同医生、教师、记者的职业没有多大区别。不用人为的美化或神化,说白了,也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职业,它能发挥人生的价值很有限。不是吗?社会上有很多人对律师嗤之以鼻,不必将他拨得虚高。仅是个人的观点,希望不要引起同行的反感,呵呵。